聚焦“美国对华的‘去风险化’——中国应主张‘去冷战风险’”

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9月23日举行CMF宏观经济热点问题研讨会,发布“美国对华的‘去风险化’——中国应主张‘去冷战风险’”专题报告。报告指出,“脱钩”和“去风险”都是美国为争夺国际秩序主导权的战略竞争工具。“脱钩”转换为“去风险”但并未体现出实质差异,标志着“脱钩论”失败。美国的实质做法是在发动“新冷战”,“新冷战”遭到各国普遍反对,中国应该在全世界旗帜鲜明地反对“新冷战”。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副院长刘青介绍,2018年,“脱钩”一词就开始出现在美国一些大学和智库的讨论中。2019年,特朗普政府正式提出“脱钩”。特朗普时期多采取双边对抗性措施,如制裁、关税战、外资审查等;而拜登时期采取的更多是双边、多边手段,包括出口管制、搭建“印太经济框架”、建设“排华供应链”等。“脱钩”的说法遭到了美国政界、工商界及学界的普遍反对,也受到了盟友的抵制,他们甚至认为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在经济上也不切实际,因而“脱钩”没有获得各界的支持。

“去风险”最早是在2023年3月底由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提出的,本意是与美国的“脱钩”做区分,强调“分散化”。这个说法一经提出,美国便迅速呼应,成为“去风险”的绝对主力。在美国的推动下,“去风险”写进了G7领导人广岛峰会公报中,至少在文字上成为了西方发达国家定位与中国经济关系的框架性政策。

刘青指出,从“精准脱钩”到“小院高墙”,从“增加供应链韧性”到“供应链多元化”,从“近岸外包”到“友岸外包”,尽管名目不断翻新,但万变不离其宗,其本质仍是精准的“选择性脱钩”,美国实际做法并无实质性变化。美国努力地在表述上区分“去风险”和“脱钩”,但目前看来并不成功,对“去风险”也并未作出正式、明确的概念界定。这反映出美国战略思维的不清晰,以及国内国际战略思维的不同力量间博弈。美国的实际做法没有体现出实质性的不同,这其实是“脱钩论”失败的标志。

刘青表示,“脱钩”或“去风险”都是美国的战略竞争工具:表层是经济科技之争,中层是国家安全之争,底层是国际秩序主导权之争。美国表面的理由是降低对中国经济依赖,增强美国供应链韧性,遏制中国经济发展和技术进步,力图通过“去风险”来维持和扩大美国对中国的科技代差优势,以追求美国国家安全。

拜登政府去年10月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明确提出,中国是唯一有重塑国际秩序的意图,又在外交、军事、政治、经济上有这一能力的国家。美国试图在中国做好准备前,主导构建一种新的国际秩序,这是其终极目标。

“美国用‘去风险’技术阻断方式维持优势。”刘青说,“去风险”被用作战略工具,背后的本质是美国利用当前领先地位和先发优势,阻止技术的扩散效应和学习效应。

完整的产业链和在全球产业链中的枢纽地位是中国两大核心优势。美国的“去风险”直接针对中国优势。进入21世纪,七国集团(G7)的人口、国内生产总值(GDP)、军费等指标占世界的比重均快速下降,中国占比则快速上升,代表着世界政经版图变动重构的趋势。

报告指出,美国推行“脱钩”和“去风险”下,中美贸易总量和美国进口中中国的份额、中国出口中美国的份额下滑都非常明显,达到十几年来的低位。

在外国直接投资(FDI)方面,“脱钩”和“去风险”在2022年未能奏效,中国获得FDI和占世界比重都在上升。与此同时,美国由于各类审查加剧,吸引外资出现巨幅波动。今年1-8月中国吸引外资达8471.7亿元,虽然同比下降5.1%,但和去年的高基数有关。中国高技术产业吸引外资仍然亮眼,今年1-8月同比增长达19.7%。

“脱钩”和“去风险”对中美教育科研合作的影响十分明显。2021年中美学者合著论文的数量同比下降5%,是30年来首次下降。美国教育协会报告显示中国赴美留学生人数创8年来新低。北京大学的报告《关于技术领域中美竞争分析与态势》分析信息技术、人工智能、航空航天三大领域技术现状和“脱钩”状态发现,“脱钩”对中国信息产业影响巨大,全球出现双轨化趋势,对美国影响尚不明显。在航天和军用航空方面,由于中国一向具有很强独立性,受影响不大。但“脱钩”也倒逼中国在关键技术领域自主创新,芯片、国产飞机、新能源和数字经济等一系列突破已经涌现。

刘青指出,“去风险”的直观含义是供应链分散化,降低经济依赖,但美国实际做法远超于此,希望达到的客观结果就是打造两个平行的经济和技术体系,这是“新冷战”的一种模式。

“冷战是美国唯一经过验证的战胜另一个大国的成功经验,美国会不会从中学习、重演剧本?虽然美国嘴上否认,但事实上走向平行经济体系的路径一直没有改变。”刘青说,中国应该旗帜鲜明地揭批、反对、遏制美国的“新冷战”,这是世界面临的最大风险。因此,世界“去风险”的核心应该是“去冷战风险”,更明确地说是“去美国新冷战”,因为欧洲明确反对“新冷战”。

美国国内存在国安派和市场派的深刻思想分歧,会出现其中一派周期性占优的情况。美欧之间也存在分歧,冯德莱恩、英国外交大臣克莱弗利都明确反对“脱钩断链”和“新冷战”。美国与其他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也存在深刻分歧,各国都拒绝选边站队,抵触“新冷战”。

刘青指出,中美竞争同美苏竞争状况不同,中国和世界经济深度融合,供应了全球约35%的中间品、资本品贸易,“脱钩”“新冷战”会给世界带来不可承受之重。(记者 王祯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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